来源:中华书画网 文章作者:徐建委 | ||||
2002年12月8日,米芾的名作《研山铭》以创中国书画作品拍卖最高价的2999万元回归祖国,《研山铭》去国两百年后,成为我国所设“重点文物征集专项经费”购回的首件文物。《研山铭》号称堪与“天下第一行书”《兰亭集序》并提,被称作“天下第一难书”,是我国书法史上的顶级名作之一。 其作者米芾,生于北宋仁宗皇佑三年(1051年),卒于徽宗大观元年(1107年),字元章,号鹿门居士、襄阳漫士、海岳外史。祖籍太原,后迁居襄阳,人称“米襄阳”。宣和年间为徽宗赵佶召为书画学博士,因此又被称为“米南宫”。 其人天资高迈,是宋代有名的书画家和文物鉴赏家。据说年轻时在宫廷里,看到搜集之书画都能分出真伪,他同时也大量收藏书迹,并进行临摹,所学古人技法颇深入。其书法亦是先学唐楷,由颜真卿入手并习柳公权,由柳公权转研欧阳询、褚遂良,其中以学褚遂良用心颇深。晚年时深深沉于研究钟繇及王献之的书法技巧。《宋史·文苑传》说他“特妙于翰墨,沉着飞翥,得王献之笔意” ,真、草、隶、篆、行都能写,而尤以行草书见长。与苏轼、黄庭坚、蔡襄合称"宋四大家" 《研山铭》手卷,水墨纸本,高36厘米,长138厘米,分三段。第一段为米芾用南唐澄心堂纸书写的三十九个行书大字:“研山铭 五色水 浮昆仑 潭在顶 出黑云 挂龙怪 烁电痕 下震霆 泽厚坤 极变化 阖道门 宝晋山前轩书。”第二段为绘制的《研山图》,所谓“研山”,其实是一块山形砚台;第三段为米芾之子米友仁、米芾外甥金代王庭筠和清代书画家陈浩的题跋。这幅作品是米芾存世的三件大字作品之一,因此就显的格外珍贵。但其2999万的身价却并不仅仅因为它的稀缺,从艺术角度而言,它也是一幅罕见的上乘作品。 以书论之,大字较小字更容易暴露书者的功力和气度上的不足,所以存世的书法作品中大字佳作比较少见。宋四家之首苏轼就曾在书信中称自己不善作大字,米芾也曾在自己的《海岳名言》中鄙夷欧阳询“道林之寺”大字榜书“寒俭无精神”,又称柳公权“国清寺”三个大字“大小不相称,费尽筋骨”,对于历史上第一流的书法家来说,大字法书尚有如此的问题,可见在大字作品上出精品是何等的不易。《研山铭》作为米芾的大字精品,从整体上看气象萧森,笔划之中有龙蛇遒跃的痕迹,在跳荡的表象之下,有浑然的整体存在。正像那些第一流的艺术作品一样,《研山铭》在作品的最深层有着其独立的精核,它是一个整体性的存在,已经不是传统意义上所说的在其中贯通了一股特殊的“气”那么简单。一流的书法家都可以使其作品贯通某种“气”,但其所有作品不可能都成为名作,因为“气韵生动”对于所有的一流书家来说是可以达到的境界。像《研山铭》这样的作品的出现却需要一点点的运气,就像《兰亭集序》和《祭侄文稿》一样。这一点点的运气其实是一种神性的东西,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即使是对于米芾这样的天才型书家来说,这种神性的因素也只存在于《研山铭》和《多景楼诗册》两件存世的作品中而已,其它如《苕溪诗卷》、《蜀素帖》、《方圆庵记》、《天马赋》等就缺乏这种神性,因此而平庸了许多。 具体而言,《研山铭》诚如宋赵秉文所盛赞《多景楼诗册》所言的:“偃然如枯松之卧涧壑,截然如快剑之斩蛟龙,奋然如龙蛇之起陆,矫然如雕鹗之盘空。乌获之扛鼎,不足以比其雄且壮也,养由基之贯七札,不足以比其沉着痛快也。”其中的一笔一划都融合在整体的精神之中,这就使单单谈论笔法的任何企图都将是徒劳的。面对这样的作品,如果只是去欣赏其运笔、结体的话,那将是对名作的莫大的侮辱。但是我们又不能不注意它的运笔和结体。米芾笔法的多变堪称宋人第一,古人所谓八面开锋,即是指米字而言。《研山铭》在运笔上锋势备全、都无刻意做作,筋雄骨毅,变化无穷。结字上,险不怪,老不枯,润不肥,较之《多景楼诗册》少些飞白灵动,但多些刚劲奔腾,启功先生赋诗赞曰:“羡煞襄阳一枝笔,玲珑八面写秋深。” 《研山铭》手卷,曾经入北宋、南宋宫廷。南宋理宗时被右丞相贾似道收藏。递传到元代,被元代最负盛名的书画鉴藏家柯九思收藏。清代雍正年间,被书画鉴赏家、四川成都知府于腾收藏。其后流落日本,被日本有邻博物馆收藏。启功先生多年前曾经无限感慨地说:“我此生见不到米芾的《研山铭》,将死不瞑目!”幸在今年的年末,经过各方的努力,这件顶级国宝终于回到故土,在它本来应该属于的地方继续展示它的非凡价值。 附 1、专家评说 启功(国家文物鉴定委员会主任委员):在见到此手卷前,从未见过《研山铭》原墨迹本,几次到日本总想看看这件国宝,但一直没有机会。《研山铭》的影响巨大,主要得力于《玉虹鉴真帖》和《听雨楼帖》的拓印,《研山铭》墨宝的回归,对文物界、鉴定界、收藏界、书法界无疑是一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研山铭》纸为3张,用的南唐澄心党纸,大米、小米是不容怀疑的真迹。 徐邦达(国家文物鉴定委员会委员、故宫博物院研究员):米芾大字行书《研山铭》卷,后附其子米友仁题跋两行,确为绝世神品。 大米、小米为真迹,王庭筠不敢说。《研山图》待考,但肯定是宋代的。 傅熹年(国家文物鉴定委员会委员、中国工程院院士):大米、小米王庭筠的字均为真迹,《研山图》待研究。 杨臣彬(故宫博物院研究员):此卷未属米芾名款,仅落“宝晋山前轩书”款,但是卷后有其子米友仁的跋文:“右研山铭,先臣芾真迹,臣米友仁鉴定恭跋。”此乃“小米”奉南宋高宗皇帝之命,定“大米”书法作品的真伪而专作的题跋。其他米芾书法作品,如北京故宫博物院藏《苕溪诗》卷、《珊瑚帖》和日本大阪市立美术馆藏《草书四帖》等也都有“小米”此类题跋。此卷正文中部接缝处上方钤有宋高宗的“内府书印”、“绍”“兴”连珠年号玺,均为朱文水蜜印,显系南宋高宗内府收藏。 石开(书画家、评论家):千年来学米的书家无数,但未闻可以乱真者,主要是因为乱真不易。米芾“伪造”《中秋帖》,有赖于他的一手神技,同样道理,要伪造米芾也得一手神技,而斯人之后未见来者。 有人以其未入清内府而疑其伪,流入日本后,又以其未被日人著录而提出疑问,殊不知米字之神奇,摩之可也,伪之则不可。《研山铭》的每笔每画自己会说话。 曹宝麟(暨南大学教授):就书法而言,初始的观感,《研山铭》似乎是最不为我看好的。但随着学习的深入,,它的佳处渐渐地被品味出来,深觉本帖实代表了米氏大字行书的最高水平。与《虹县诗》的稍嫌力过和《多景楼诗》的颇苦燥急相比,《研山铭》以“不激不厉而风规自远”的高格,更体现出对所藏宝物一往情深的得意之情。如从技法层面稍作分析,本帖可作为其实践艺术主张的最佳样本。 《研山铭》经米友仁鉴定为真迹,已为定论,似乎不应存在问题。但是如果鉴定语为伪,那不是问题严重了吗? 考察最足倚信的方法即是校勘。因为每位书家的所谓“笔性”各自有别,这是作伪者无所逞其技的。 通过米芾另一刻本大字行书《自叙帖》与《研山铭》的对比,不仅足以作出《研山铭》必真无疑的结论,而且也证实《自叙帖》作于晚年的推测。我们甚至可以断言,这两部作品书写的年代极近,而且从字形和线质也可认定二者是同一支笔同一种纸所为。 2、《研山铭》拍卖目击 (摘自2002年12月11日《中国文物报》) 2002年12月6日,一个将被中国文物界、书法界、鉴定界、收藏界、拍卖界永远铭记的日子——900年前大书法家米芾的晚年杰作《研山铭》在北京拍卖成功,成交价创下中国艺术品拍卖的世界纪录。 记者上午10点30分到达首都大酒店,一上二层就感觉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氛,拍卖现场锦云厅的门口,不少人争着购买280元一部的《米芾<研山铭>研究》——单就一件书法作品就请诸多专家从方方面面进行研讨并出版精美研究专集,这在国内外都属罕见。米芾故里湖北省襄樊市的马新南市长率领的十人竞拍团也带来书法作品、拓片和各色宣传品摆开阵势。 上午是中贸圣佳国际拍卖有限公司2002年秋季拍卖会的中国近代书画专场。到中午12点半,第353号拍完,主持人宣布休息。 下午3点整,第401号拍卖马振的《花辇迎仙图》被168号买家以32000元买下,拉开了中国古代书画专场的序幕。场内黑压压坐满了人,很多没有占到座位的人只好站在后面,几家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占据两边和中间的通道开始调试设备。 4点04分,正当拍卖高简的《仿古山水》的时候,拍卖场入口处突然一阵混乱嘈杂,原来是年过九旬的徐邦达先生来了,拍卖现场的气氛一下子热烈起来。拍卖师恰到好处地告诉大家,按照现在的拍卖速度,5点30分就可以拍卖完《研山铭》。 5点13分,早已焦急难耐的人们终于等到了第709号拍品《研山铭》的登场,此刻整个锦云厅内的几条通道都已被挤得水泄不通。 5时20分,随着一声清脆的拍卖槌响,有“中国第一槌”之称的拍卖师刘新惠先生宣布:第709号拍品北宋米芾的《研山铭》手卷,被持599号竞买牌的中国文物信息咨询中心以2999万元竞得!整个过程仅仅7分钟! 由于是定向拍卖,米芇故里湖北省襄樊市的竞拍团没能实现他们将《研山铭》迎回米芾故里的愿望,但他们还是在马新南市长和米芾第28世孙学军的带领下打出写有“米芾故里湖北省襄樊市竞拍团”的大字横幅向全场致意。接着每件成本2000元的4件《研山铭》复印件也都被买家以7000元、5000元……买走。《研山铭》有了最佳归宿,华夏儿女为之悬浮了近一年的心终于放下。 拍卖结束后,记者在第一时间找到拍卖师刘新惠先生,请他谈谈感受。 刘新惠先生说,他从事拍卖十几年来,成交价最高的就是这件《研山铭》,它超过了不久前拍卖的北宋徽宗《写生珍禽图》的2350万元成交价,创造中国书画拍卖新的世界纪录。 对米芾和《研山铭》,刘新惠先生这样评价:米芾(1051—1108),字元章,号火正后人、鹿门居士、襄阳漫士、海岳外史,北宋崇宁五年(1106)被宋徽宗召为书画二学博士,是宋代最负盛名的书画家和鉴赏家。他的书法博采古人所长,为一代之奇,与苏轼、黄庭坚、蔡襄合称“宋四家”。“衣冠唐制度,人物晋风流”的米芾,可以说就是中国古代文人墨客的杰出代表。他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书画博士,他的《书史》和《画史》至尽仍是书画研究人员的第一等资料,他写作了中国历史上第一部《砚史》,他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位真正意义上的收藏家,他还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位专业书画家,他与其子米友仁开创了“米家山水”。 如果说王羲之的《兰亭序》是“天下第一行书”的话,那么米芾的《研山铭》就是“天下第一难书”,虽然它的全篇字数不多,但是字字珠玑,笔笔难书。《研山铭》是中国书法史上个人艺术气质最独特、创作水平最高的艺术瑰宝。历经千年沧桑,米芾的大字书法作品存世仅有藏于上海博物馆和美国堪萨斯美术馆的《虹县诗》和此件《研山铭》。与另两件相比,《研山铭》张幅最大,字数最多,保存最完好,是米书成熟之作,艺术价值也最高。 场外,不愿离去的人们正在听中贸圣佳国际拍卖有限公司的负责人讲《研山铭》的传奇。 《研山铭》手卷原藏北宋、南宋两朝的宫廷。南宋理宗时,被右丞相贾似道收藏。递传到元代,被最负盛名的书画收藏家柯九思收藏。清代雍正年间,被四川成都知府于腾收藏。后来不幸流落到日本,被日本有邻馆收藏,几位寄居海外的中华游子,决心尽最大努力将其收购回国。他们在文物界老专家的指引下,来到日本东京,几经周折,终于和日本占有者谈好出巨资买下《研山铭》,并预付了美元定金。可是好事多磨,就在事实即成的时候,一家国际大拍卖公司插足进来,猛抬收购价,日本占有者随即反悔。为了不再让《研山铭》继续在海外漂泊,他们当机立断,按照那家国际大拍卖公司的高价补足了款项,这才将《研山铭》带回祖国首都北京。 3、《研山铭》简介 米芾生于北宋仁宗皇佑三年(1015年),卒于徽宗大观元年(1107年),字符章,号襄阳漫士等,祖籍太原,后迁湖北襄阳,徽宗时召为书画博士,人称“米南宫”。米芾一生爱奇石,知无为军时,州有奇石,具衣冠拜之,呼为石兄,世有“米颠”之称。其人天资高迈,是宋代有名的书画家和文物鉴赏家,与其子米友仁创“米家山水”的新画法。米芾书法博采古代人所长,超轶绝尘,以瑰伟、雄强、妍丽、姿致、豪爽、淋漓,受人所喜爱,为一代之奇迹,与苏轼、黄庭坚、蔡襄合称“宋四大家”。米字今所留存于世的大多为小字,大字的仅有现藏上海博物馆的《多景楼诗》、东京国立艺术馆的《虹县诗》、日本有邻博物馆的《研山铭》。 《研山铭》手卷,水墨纸本,高36厘米,长138厘米,分三段。第一段为米芾用南唐澄心堂纸书写三十九个行书大字:“研山铭五色水浮昆仑潭在顶出黑云挂龙怪烁电痕下震霆泽厚坤极变化阖道门宝晋山前轩书。”在运笔上刚劲强健,具奔腾之势,筋雄骨毅,变化无穷。结字上,自由放达,倾侧之中含稳重,因而端庄之中婀娜多姿,较之《多景楼诗》、《虹县诗》少些飞白灵动,更具刚劲、奔腾、沉顿雄快,乃米书成熟之作,为米芾书法中之精品。启功先生赋诗赞曰:“羡煞襄阳一枝笔,玲珑八面写秋深。” 此卷第二段绘研山图,用篆书题款为:“宝晋斋研山图不假雕饰,浑然天成”。“研山”是一块山形砚台,在研山奇石图的各部位,用隶书标明:“华盖峰、月严、方坛、翠峦、玉笋下洞口、下洞三折通上洞、予尝神游于其间、龙池、遇天欲雨则津润、滴水小许在池内、经旬不竭。” 第三段为米芾之子米友仁的行书题识:“右研山铭,先臣芾真迹,臣米友仁鉴定恭跋。”米芾外甥金代王庭筠题跋:“鸟迹雀形,字意极古,变志万状,笔底有神,黄华老人王庭筠。”清代尤长笔法的书画家陈浩题作隽永的跋尾:“研山铭为李后主旧物,米老平生好石,获此一奇而铭,以传之。宣其书迹之尤奇也,昔董思翁极崇仰米书,而微嫌其不淡然。米书之妙,在得势如天马行空,不可控勒,故独能雄视千古,正不必徒从淡求之。落此卷则朴拙疏瘦,岂其得意时心手两忘,偶然而得之耶,使思翁见之,当别说矣。干隆戊子十一月,昌平陈浩题。”日本前首相犬养毅题迎首:“鸢飞鱼跃”。 钤印有:内府书印(三次)、宣和、双龙圆印、绍兴,贾似道的“长”、“悦生”(二次)、于腾、味腴轩、于腾私印、东海郯人、受麟(二次)、受麟私印、飞卿、石禅莩子、石甫、湘石过眼。周于礼印、立崖、陈浩之印、七十四翁、梦德星庵、梦庐审定真迹、玉堂柯氏九思私印等23方。着录于《南村缀耕录》元·陶宗仪卷六刻《宝晋斋研山图》、《明·张丑真迹目录》、陈继儒《妮古录》、《中华五千年文物集刊》、《历代着录法书目》、《中国书法史》、《有邻大观》、《书道全集第十五卷》、《中国书法全集》、《米芾墨迹三种》、《米芾、米友仁》、《宋四家书法字典》、《米芾书法艺术》、《历代书法论文选》、《行书编》、《中国书画全书·第四册》、《中国行书大字典》、《中国书画》等18部书籍。 此手卷流传有序,曾经入北宋、南宋宫廷。南宋理宗时被右承相贾似道收藏。递传到元代,被元代最负盛名的书画鉴藏家柯九思收藏。清代雍正年间,被书画鉴赏家,四川成都知府于腾收藏。由于历史的原因,此卷不幸流落到东瀛,被日本有邻博物馆收藏。看过中贸圣佳国际拍卖公司由境外征集请回北京的米芾《研山铭》书法原作后,启功先生说:“能在中国的北京看到米芾的《研山铭》,饱了眼福。过去看《研山铭》的照片高兴,临《研山铭》高兴。今天我90多岁了,看到了真的《研山铭》原作,是眼福啊!能多看几天就多看几天。”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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