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金陵画派的翘楚：钱松喦画作艺术价值及市场行情分析

钱松喦1977年正在绘制《枣园曙光》

钱松喦 今日江南分外娇 124×193cm 1974年 无锡博物院藏

钱松喦 红岩

■周安庆

　　钱松喦 （1899—1985）是仅次于20世纪中国传统山水画四大家：黄宾虹、张大千、傅抱石、李可染之后屈指可数的国画大家之一。他亦擅花鸟、指画、书法，兼通诗文，但在艺坛上尤以山水画成就最高。

　　钱松喦（字“岩”、“嵒”，70岁以后只称“喦”），1899年9月出生于锦绣江南紫砂陶都宜兴的一个晚清秀才家庭，自幼入私塾随父钱绍起习文学画，19岁入无锡江苏省立第三师范学校学习。他孜孜以求，认真研习髡残、梅清、原济、沈周、唐寅等明清大师作品，由此上溯宋元诸家，并拜当地名画家胡汀鹭为师。1923年毕业后长期在苏州、溧阳、无锡等地中小学校从事美术教育等工作。他勤奋耕耘，丹青不辍，渐修得道，打下了深厚扎实的笔墨功底。

　　1929年钱松喦便有两幅作品入选当时的全国第一次美展，并先后在无锡、苏州、南京、香港、北京等地举办个展；1957年他调入江苏省国画院从事专业创作，两年后任该院副院长。1960年钱松喦与当时的傅抱石院长携手组织一批老、中、青画家，壮游西南、西北等地23000里长途参观写生，师自然求造化，为祖国秀丽河山立传，次年在北京举办了轰动画坛的江苏画家“山河新貌”展，同时推出了亚明、宋文治、魏紫熙等画坛新人斩露头角。期间他创作了《芙蓉湖上》、《红岩》、《常熟田》、《三门峡》、《陕北江南》、《江山胜概》等一批用传统技法表现时代风采的优秀作品，其画风从立意创境、图式结构到笔墨技巧等均发生了明显变化。1964年他复在京华成功地举办个人画展，倍受多方关注，被誉为“山水画推陈出新的样板”；20世纪70年代以后，钱松喦继续寻访名山大川，深入现实生活，藉以获取新的创作源泉，充实心胸丘壑，不断深化对传统山水画的新认识和新感受，开始进入创作巅峰期，并于1977年出任江苏省国画院院长。这一时期他先后创作了《古塞新湖》、《红装素裹》、《长城》、《锦绣江南鱼米乡》等佳作。20世纪80年代，钱松喦又进一步地锤炼笔墨，发抒感兴，遗貌取神，先后创作出《岗陵永固》、《东方春永》、《千帆出航》、《太湖伟观》、《光明万年》等扛鼎力作，其画名由此也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1985年9月钱松喦在南京逝世，享年86岁。

　　纵观钱松喦的绘画作品，雄浑苍秀，质拙凝重，稳中求变，意态新颖，内涵隽永。尤其晚年的浓墨重彩（即以水墨与石青、石绿、曙红、朱砂等色彩融汇相间）画作浑厚沉着，个性风貌鲜明。他笔下的劲松、苍岩等比较好地吸取了笔墨精髓，颤笔醇厚刚朴，独树一帜。而颇具风貌的“松岩皴”，则借鉴了传统“荷叶皴”、“折带皴”等技法，用笔则刚柔相济、有筋有骨，较为神似地把握客观自然的形态质感，丰富了中国传统绘画本体语言和表现力，并且已经逐步地得到后人的普遍认知。他还与傅抱石共同创立了享誉20世纪中国美术史的“新金陵画派”。

　　此外，钱松喦的书法初从篆隶、魏碑入手，进而追学钟繇、晋人写经与木简，骨法用笔，楷隶相融，浑厚沉稳，稚朴挺秀；钱松喦的诗文功底深厚，才情并茂，拓展了画作的宏阔悠远意境（身后尚存有诗稿和题画诗稿各一册）；钱松喦的画品人品较高，还为社会培养了不少勤学后生。所有这些，均奠定了他在现代中国书画坛上应有的重要地位。

　　值得一提的是，钱松喦一生历经晚清、民国时期，其艺术走红于“新中国美术”这一特定的历史阶段，对20世纪后半叶的中国画坛影响比较大。当然，也曾有些人对钱松喦的绘画艺术保留不同看法，主要是认为其艺术巅峰期所创作的一些画作大多讴歌于那个时代，而“绘画为政治服务”则将降低钱松喦作品的艺术价值和他在艺术史上的应有地位。愚以为：笔墨本应当随时代。客观地看待我国解放后书画家们以一种赞许热情来反映社会生活的新变革乃比较普遍现象，也是符合通常情理的自觉行为，尽管后来社会形势发展致使艺术与政治关系发生了史无前例的变化。在那段迷惘的政治年代中，钱松喦确实也曾经有些困惑，为适应形势和环境要求绘制过一些应景之作，但在后来的艺术实践中终于认识到了这点。其画作不断突破因袭僵局，将思想性与艺术性更好地结合起来，努力营造寄托心声的意象，在内容上拓展出新的感染力，终于他在暮年又迎来了艺术上的第二个高潮，艺术价值以情感灵蕴再胜一筹。可以这么说，他为中国山水画创作趟出了一条具有时代特色的从艺道路。当然相比较而言，钱松喦作为一位恪守传统且较有个性的延续型画家，艺术功力厚实非凡，但在大胆创新等方面还是有所欠缺的：或时代局限性羁绊所为，或个人天资悟性修炼未达更高境界使然，等等。但不论怎么看，这些终将拉开钱松喦与其他开派宗师间的间隙，妨碍他进入最伟大的书画艺术家行列。因为大浪淘沙，历史最终是公正无情的，对此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或无奈。

　　从艺术市场角度来看，钱松喦作品大约是从20世纪70年代后期开始进入流通领域，1986年后进入海外拍卖市场。在20世纪80年代大约每平方尺600—800元，自90年代初期已上升至每平方尺2500元左右。由于人们对钱松喦作品暂时缺乏比较全面的客观认识，交易价格相对徘徊、不甚理想。受江苏等地艺术史评论家的客观宣介以及艺术市场的追崇炒作等影响，至90年代中、后期其价位稳步上升，屡创佳绩。在1994年的中国嘉德秋季拍卖会上，钱松喦画作《红岩》以49.5万元人民币成交。在1997年10月香港朝晖国际拍卖会上，其巨幅山水画《锦绣山河春常在》以112万港元落槌，曾创个人作品交易新高。在2000年1月7日北京翰海秋季拍卖会上，其画作《太湖伟观》以52.8万元人民币成交。在2002年4月22日中国嘉徳春季拍卖会上，其画作《陶都新貌》以9.02万元人民币成交。在2003年8月31日北京荣宝秋季拍卖会上，其画作《太湖胜境》以7.48万元人民币成交。在2005年1月15日中国嘉德拍卖会上，其画作《碧海丹心》以44万元人民币成交。在2005年8月16日江苏嘉恒拍卖会上，其山水画《梅园新村》以440万人民币落槌，再创个人作品的市场交易新高。之后，钱松喦画作的市场交易行情依然看好。如在2009年11月9日北京翰海秋季拍卖会上，山水画《长城万里图》以156.8万元人民币成交。在2011年6月6日北京匡时春季拍卖会上，人物画《画好祖国山河》以143.75万元人民币成交。

　　钱松喦目前的价位大约维持在每平方尺30至50万元人民币左右，其精品交易则更高，尤以反映祖国山河与时代风采的画作最受追捧。因为这类题材画作，比较能够更好地体现出钱松喦的绘画风格。另外当钱松喦作品在市场流通以后，随之伴来的假冒伪劣现象便不断涌现，并呈恶劣蔓延趋势，这尤以江苏地区为最盛。因此在市场价位高攀之时，投资收藏其作品应当格外地谨慎小心。

　　从市场行情和发展趋势来看，笔者认为钱松喦作品价位在短期内将保持相对平稳状态，而长期仍将呈渐涨走势；依据钱松喦所处的艺术史地位，只要交易时机恰当而且投入价位合理的话，投资收藏其精品真迹应当是能够保值甚至增值的。